wenz@放眼世界

相信大家都曾經歷過牙痛, 但大多數的人一定會等到牙齒已痛到無法忍受時才會勉強去看牙醫. 我小時候如此, 長大後, 當我去看牙醫時我仍然對疼痛存有無時不在的恐懼. 牙醫診所的味道、治療時牙醫師在牙齒上鑽洞和磨牙時發出的恐怖聲音、害怕拔牙時打麻醉藥、和鉗子夾和槌子敲的疼痛和酸痛, 而你只能看到戴著口罩牙醫師的眼睛. 就算只是定期口腔檢查和洗牙, 只要一坐上牙醫診所的椅子就會讓人感到緊張而渾身不自在.

當與別人提起看牙醫這一事, 外子就會對別人提起他年輕時的故事 – “他掉了一顆智齒, 卻得了一位老婆.” 當然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, 以後有機會時再對外發表. 年輕時我們倆都曾拜訪過牙醫無數次, 所以三十幾年前鑲過的牙, 近幾年開始陸續掉落. 當然以前傳統蛀牙修復材料大多是使用汞合金, 所以根本無法期望它們能維持永久. 儘管我們每年定期做口腔檢查.

英國的醫療制度是屬於國民健保服務NHS, 但其設立方式仍與台灣大不相同, 每個人得先到你所住的區域的家庭醫師GP和牙醫診所先辦理註冊手續, 如果他們接受你的註冊後, 你得預約才能看診. 因為我們沒有想到需要看牙醫(來英國時該補的牙齒都補好了), 所以去年9月底搬到英國以後, 我們只找了一位家庭醫師而沒有找牙醫. 徧徧到了四月時有天外子對我說, 他下方有一顆牙齒填補的汞合金掉落了. 這時我到英國的國民健保服務NHS網站, 查詢距離我們住家附近的牙醫, 卻發現在五家牙醫診所中只有一家接受新病人. 我再把尋找的範圍擴大到市區, 卻發現二十多家診所中只有二家會接受新病人.

我根本沒有打算“貨比三家”, 我只想找到一位合格且方便的好牙醫; 我們也從未想過免費看牙醫, 我們一直都是自費看牙醫. 但是此次尋找牙醫和外子的補牙的經驗, 讓我們體會到英國的牙醫狀況, 真的是不可思議!

四月下旬: 我打電話給二家仍接受新病人的牙醫診所預約. 他們全告知我得等三個星期後才能註冊, 但外子的牙齒如今已無填充物可不能等三個星期啊! 於是我走到我們住家附近第一家診所去詢問, 接待員對我說, 他們無法接受新病人, 只有自費病人, 但他們預約已滿約, 得等一個月後才能看診. 於是我走向第二家診所, 而這家診所可以接受國民健保服務NHS新病人, 但他們的等候名單是8個月; 只能以自費預約看診. 花了二天的時間, 終於幫他安排到星期四下午看診.

第一次看診: 這是4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四. X光檢查後, 這位牙醫師建議外子的治療是在根管治療後, 在牙齒外做上牙冠, 把牙齒套起來. 他建議以貴金屬材料的牙冠, 較堅固耐用, 且能維持較久. 當然費用也相對高些, 整個治療和材料, 加上另外一顆牙齒需要換新的填補, 費用總計是490英鎊(與紐西蘭和中國相比下之下, 這價格算是合理). 於是牙醫師為外子先以樹酯材料填補牙洞, 然後等候下次的看診 – 預約到3個星期後.

第一次看診後的週末: 星期五晚上, 外子刷完牙後準備睡覺, 那臨時的填補材料卻掉落. 英國的診所週末是休息不看診, 只好等到星期一.

星期一: 我再度回到診所為外子預約, 接待員對我說, 他們的預約全滿, 得等6個星期後才能看診. 我對她解釋外子的情況後, 她才為他安排明天早上看診, 這是一個急診預約.

五月中旬: 第二次診療, 牙醫師為外子根管治療後, 把他的牙齒表面磨細, 裝上一個臨時的塑料材質的牙套. 預約下次牙模時間 – 再等6個星期, 他的牙醫師要去度假.

裝上臨時牙套二天後: 就在我們要去德國參加朋友婚禮的前三天, 外子因用牙線過於用力, 這臨時的牙套鬆脫. 於是他又得回到牙醫診所預約一個急診.

六月下旬: 更換另外一顆牙齒的填補材料, 及印製牙模和套取牙齒咬合位置. 預約下次換上牙冠時間 – 要等3個星期.

七月中旬: 卸下臨時牙套, 換上貴金屬牙冠. 整個補牙換牙套過程終於完成. 金光閃閃! (外子要我記住他那顆貴金屬牙齒, 以防萬一.)

經過長達三個月的馬拉松式補牙, 外子終於熬過了等待的痛苦; 這長久的等待其實比實際治療還痛苦(治療時間最長一次只有40分鐘, 外子對這位牙醫師非常滿意). 以前看牙醫從未經歷過如此長久的時間, 在台灣時, 幾乎每個角落就可以找到一家牙醫診所, 且是越開越多, 越來越現代化. 即使是在紐西蘭, 每年合格的牙醫師不多, 但我們從未經歷過像英國的經驗. 從外子的牙醫師口中我們瞭解到, 為何英國會出現牙科看診困難的問題.

曾是個工業強國的英國, 在1980年代時合併牙醫學院而減少培訓牙科學生名額, 因而導致現今缺乏合格牙醫, 如今經濟蕭條政府削減社會福利和醫療預算, 及英國國民健保服務NHS提供給牙醫診所的診療費和材料費比實際成本還低, 於是合格的牙醫師各自開設私人診所; 這些是造成英國牙醫荒的原因. 所以想找有國民健保服務NHS的牙醫診所是很難, 即使能找到, 得先有大排長龍的心理準備; 據說有一大半的英國人有二年未看牙醫師了. 若有經濟能力付得起牙醫費用的人, 就會找私人牙醫師看診, 否則的話就是得DIY自己動手拔牙了! 聽說有位英國人在幾年前自己拔牙.

*照片來自http://www.nhs.uk/NHSEngland/